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一則新聞,報導今年柳丁大豐收,產地一粒柳丁賣一塊錢。看到這則新聞我並未感到新鮮與好奇,心裡卻只有感嘆,因為身為果農孩子的我,對這樣的結果有著太深的感觸!

小時候總是聽父親說:「今年的荔枝花開得好茂盛,一定可以大大的賺一筆錢。」
第一次聽這話的時候,我的心裡著實替父母感到高興,因為他們終年辛勞在果園裡打拼,求的就是豐收賺錢。

結果當年我家荔枝大豐收,別人家也大豐收,所有種荔枝的果農都大豐收,於是推到市面上的貨多如牛毛。不時露出不屑表情的中間(奸)商總是語帶威脅的對我父親說:「荔枝這麼多,出這個價你不賣,妳就等著載回家自己吃吧!」口氣極盡囂張之能事,簡直一點人情味也沒。

其實,此時此刻,絕非適合講人情味的時候,因為中間(奸)商雖然奸詐了點,也是想賺錢,他家裡大概也有妻小和老父、老母要養,這和父親立場相同,只是角色是對立的!

幾年下來,只要每當父親口中又說出那句:「今年的荔枝又是大豐收。」時,我的心裡就開始「皮皮剉」,完了!今年又要血本無歸了!

可是,我也不喜歡聽到父親說:「今年荔枝花開的很差,大概不到一成。」這又表示,今年可能沒賺頭了。

其實,我最喜歡聽到父親說:「我們家今年荔枝花開得很茂盛,別人家的開得很少。」

如此,物以稀為貴,別人家沒貨,我家荔枝一定最搶手,價格也最棒。可是如果這樣,又會苦了別人家,他們當年可能要喝西北風了!

當個農人就是這般無奈,要看老天爺吃飯,還要看被中間(奸)商削價剝削,天天辛苦耕種,耗盡所有心血,成果卻是無法自己操控。

每當兒子、女兒吃著阿公、阿嬤從南部寄來的自家蓮霧,還要削皮才願下嚥,我就很想罵人。

這可是阿公、阿嬤耗費心血結晶,才培育出來的黑珍珠,怎麼可以這麼浪費、糟蹋呢?沈靜之後,我又會想,小時候的我是不是也是這麼浪費?從來無法體會父母親的辛勞,農人的無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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